我是你爸爸

人如其名

【ODZ48/20-02:00】真心烦请用斤称

织太,架空

520快乐

上一棒 @四土 

下一棒 @yukari_紫夜 


 

“若非如此相见,我想说的,何止千言万语。”

 

江湖道上有规矩,剑上如果沾了人的血,执剑者此生也不能再握笔。织田作之助拜入师门时年龄尚小,不过十二三岁的光景,还是一个会用弹弓投鸟的少年。练剑讲得是天赋与努力,其中努力多有点安慰人的意味,主要看的还是天赋——有的人执剑便可削铁如泥,有的人苦练十年还是握不稳剑。去问师父,师父只会半阖着眼让你站在一旁静候,等日薄西山暮色四合,再掐不知道哪里的指头对你说,缘分不到。

织田出生时,阎王爷可能突然来了恶趣味,在他的襁褓里绣上了剑字。他天生与剑相性极好,入了师门也是同辈里进步最快的。好的御剑者可以给予剑生命,剑在织田手里就像是有了灵气,让往东绝不往西,让砍叶绝不伤花。短短两三年功夫,在师门的试剑大会上,他便是脱颖而出,成了新魁。

港口换帅,前任掌门人突发重疾而死,把上下几千口子人甩给了一个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郎中。四处非议横飞,几个女徒弟之间传的本子不再是什么才子佳人,成了新任掌门与前任师尊的爱恨情仇。不少人等着看郎中笑话,结果郎中却是坐得岿然不动,硬接了港口每况愈下的残局,还带着全门上下有声有色,颇有百废俱兴的意思。

织田可没这么幸运,他师父是前任掌门的拥护者,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,党同伐异这是天理。森鸥外算是个客气人,上任后倒没有直接赐毒酒劝他们自杀,等时局四平八稳了,把几个老人叫到一块吃了顿饭,说自己位置来得在各位眼中不干不净,干脆不再做眼中钉,倘若说能受着他,那便留下,倘若说不能受,那今日之后便可下山游历,不再受其所累,至于生活所需的金银,如果有家眷那便拿一次性的,如果没有,今后生活开支由港口承担。

织田的师父本来准备拂袖而去,临到门前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嘱咐完自己的徒弟,转身回房问了问徒弟有喂了喂鸡,就听说,那批老人刚出了师门,还没下山,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剑客一剑封喉。

事后老人便被派到了后院,做些砍柴烧水的杂活。

织田作之助颇有些愤懑不平,他师父剑术精湛算是师门德高望重的前辈,他本人初出茅庐便是璀璨夺目,怎么数也不应该沦落到做饭烧菜伺候别人。计划着哪天近了首领的身,也送他一个见血封喉。

还没等他计划付诸实践,师父的一个旧友前来拜访他们。茶余饭后,师父起身去小厨房倒茶,客厅里只留下老人和织田,老人看着他对他说,孩子,你是不是在写书。

这话倒让织田心里一惊,他确实在写书,幼时父母还健在时送他读过几年书,不肯听学堂的四书五经,偏爱各种歪门邪道的小说,没读出个正经来。后来家世变故,被迫跑到港口学剑,其他的东西记不住,就记得当时看的各种小书,琢磨来琢磨去,干脆自己开始著书。

这事他谁也没说过,就连他师父都不知道,这个素昧平生的老头是怎么知道的呢?织田心里纳罕,却是点了点头,没有失了晚辈的分寸:是在写,但是实在称不上书,不过是小孩子玩意罢了。

老人笑了,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,慢悠悠地开了口:我知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写书……握笔的人身上是有笔墨味的。听闻你剑术精湛,不过你应该还是没有杀过人吧,最好没有。剑上有血的人是著不成书的。

织田还欲说什么,但他师父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,话到嘴边只能又咽回腹中。待夜深人静,隔壁房间师父鼾声如雷,自己却是辗转反侧实在难寐,索性罩了件外衫走到后山上,一边走一边想着那句话,剑上有血的人是著不成书的,自己是肯定要著书的,但是也绝不可能放下手中之剑。那这句话意思是什么?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但是天底下剑客写诗、文人纵剑多得是,假如这样岂不是所有人都别握剑、所有人都别著书了?意思肯定不是这样,织田作之助抬头看向月亮,碰巧是满月日,月亮不懂人的悲欢离合,也不明白少年此刻的心绪万千,只抛下光秃秃的光亮,让他顾影独思。

就在这时,前面的树林突然传来了沙沙的响声,织田心头一紧,手猛地扣住腰侧的剑,倘若出来的是个刺客,以便及时拔剑。

结果从树林里走出来了个少年。

少年看着比自己年轻很多,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,织田松了口气,手却是没有移开,他向少年发问:你在这儿做什么?

少年长得倒是特别好看,月亮想必也是偏爱美人,投给少年的光亮都温柔许多。

睡不着,偷偷跑出来玩。少年笑得倒是人畜无害,他仿佛没有看到对面人腰侧的佩剑,反而大胆地凑近了些距离,哥哥你也是睡不着吗?

织田低下头,少年比他矮上许多,此刻距离拉近,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什么危险小心有诈,而是这少年眼睫毛长得真长。他清了清嗓子,不自觉地松开了握剑的双手。

这么晚了还不回去,你在哪个院子里?管你的是谁?他发问道,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,同门皆是师兄弟,作为长辈理应关心小辈。

少年歪了歪头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反倒是反问了他一句:哥哥,你是有心事吗?

这话让织田作之助一噎,不知道是少年心思太过细腻观察力过人,还是他歪打正着瞎猫碰到死耗子,再或者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。最后一种先排除,这几年打杂别的没进步,喜怒不形于色倒是炉火纯青。是小孩心绪单纯童言无忌,还是他观察敏锐,实在是个不太好区分的问题。

为什么这么问?与其说自己一个人纠结,倒不如戳开了直接问,就算对方真是心智过人,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,也不能怎么样。这种时候再弯弯绕绕实在是没得什么必要。织田作之助脑子转得快,干脆直接问了出来。

少年停顿了一会,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。织田注意到少年一侧的眼睛被绷带盖住——说来奇怪,这明明是应该第一眼就注意到的事情,偏偏都说了好几句话才注意到。少年托着腮,好半会儿了还是没回答,似乎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。

良久,他才开口说道:要怎么说呢,真的是非常让人伤脑筋的问题哦……哥哥竟然问了个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……当然是一看哥哥就知道啦,哥哥的心事不仅很重,应该是非常纠结的吧?至于说哥哥的问题,应该是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,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来的,这些东西我怎么说得清呢……太伤脑筋啦。

少年声音很软,尾音还带着点奶糖一般的甜腻,仿佛一个天真无知的孩童,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人不禁蹙眉——观察力这么好,年纪还这么小,假如说此后多加栽培的话……可以预见到会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才。

还没等织田作之助开口说话,少年又开口打破了沉静——此刻的他确实像个见了长辈的孩童,一肚子的话要给人说。

不过哥哥问我是哪个院的我倒是可以回答啦,我是太宰治,住在下竹町那里。哥哥应该知道下竹町在哪里吧,就是掌门住的哪里……不过我在那里住的时间可比掌门住在那里的时间长多了,我从记事起就在那个院子里头住着了,后来掌门才住了进来。

织田作之助没有回复,少年的一番话已经将他的身份亮明。听闻前任掌门健在时,最后一段时间独断专权,杀了一堆港口功臣,还把他们的子嗣统一软禁起来——眼下的少年怕就是其中之一。只不过太宰这个姓氏他倒没有听说过,可能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功臣吧。

思及此,织田暗暗叹了口气,此刻造成他的苦恼的人应该在少年心里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地位,话是不好再说了,他本来准备找个理由溜之大吉,又对上少年那双清澈透亮的鸢色双眼——却有什么触碰到了他,不同于普通的澄澈,反倒是有了几分深不可测在里头。

我的烦心事……是因为我想不明白一句话。仿佛没什么蛊术所中,织田作之助情不自禁地开了口。听听少年说的吧,也许洞若观火却又纯真清澈的少年的想法能指点迷津。就算他什么也不说,倾诉出来兴许也能让人心头轻快不少。

一个长辈给我说,剑上有血的人是著不成书的。织田作之助声音有些低,我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……握剑与提笔究竟有什么矛盾?

是心魔吗?少年这次回答得倒是格外的快,哥哥,是心魔吧。就像是现在的你睡不着觉,心里有事的人是睡不着觉的,唔,应该是比剑上有血的人是著不成书要有道理许多吧。

织田复又看向少年,太宰治仍然是笑着的,起了阵夜风,吹得头发略微凌乱,他懊恼地整理了一下头发,又对织田说道。

就像是夜里有风的晚上头发是梳不整齐的……所以我真的很讨厌夜风啦。

那你应该回去睡觉了。织田作之助已经从片刻的失神中缓了过来,想了想又补充道,小孩子是要早睡的,这样才能健康成长。

这话听起来颇有大叔风格,太宰治撇了撇嘴:哥哥明明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……我可以回去,哥哥的名字是什么呢?

织田作之助。他回答道。我住在那里。他伸手指了指身后那一排连在一起的破屋,你要是想找我可以直接来这树林,我经常来这里练剑。

好哦,那我以后就来这里找织田作啦。太宰治十分愉快地点了点头,似乎对今晚的偶遇格外欣喜,那我回去了,不过在临走之前,还有一个秘密想要分享给织田作哦。

你这么叫我……好吧,也不是不可以。织田作这个称呼让织田有点摸不着头脑,但是又很快妥协了,什么秘密?说完就要回去睡觉了。

其实我今晚,是准备出来自杀的哦。

 

-END-


评论(35)

热度(113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